巴瑟兰的树洞

在肝和隐身间反复横跳

【all闲】闲の72变之长发闲 三

本章主泽闲 种田玩泥巴日常 长发公主闲超可爱的

正文:


二皇子是和葡萄一起来的。

 

家丁禀报时,范闲正迷迷糊糊地坐在太阳底下晒头发,未时的阳光温度适宜,晒得从发丝儿到头皮都软软烫烫。少年人搬了张长榻到院子里,一大半用来晾头发,一小半搁着纤柔的身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那乌溜溜的,还带着水汽的长发看着也太好摸了吧!

 

路过的人们在心中无声呐喊。

 

范若若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坐到范闲旁边,轻声说:“哥,我给你编个小辫儿行吗?”

 

范闲“唔嗯”一声,像个大大方方把自己玩具让出去的孩子,极有气势地一挥手:“随便你玩儿~”

 

女孩就一边编头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她说起少年讲过的红楼故事,说起最近时兴的衣裳纹样,说起哪家小姐与个穷酸书生一见钟情,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好意思,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

 

“怎么不说了?那小姐捡到了书生的情诗,后来呢?”

 

范若若羞赧地垂下头:“哥你应该对这些不感兴趣吧,我们换个话题。”

 

“哪有。”范闲盘腿坐起来,从半躺换到了个聆听的姿势,认真地说:“我可喜欢听故事啦。”

 

书生小姐,侠客豪杰,有的人一生活成了故事,有的人在别人的故事里活过一生,多有意思的事儿啊。

 

少年人眉眼弯弯,特会哄人:“若若不管说什么我都喜欢!”

 

范若若被甜得喜笑颜开,恍惚间眼角却有道亮光闪过,她脸色“蹭”得一变,从快步走到廊柱后头拎出另一个可爱机巧的小少年。

 

“范思辙!!!”才女小姐揪着他耳朵拧了半圈,“你偷偷摸摸躲在后面干嘛?你还拿剪子!说!是不是要干坏事!”

 

范思辙哎哟哟捂住自己的耳朵求饶:“姐,轻点,轻点,我没想干什么……就是路过,你们继续……”

 

“还不承认?是不是想挨打?”

 

“啊啊啊我说,我说,您先松手成吗?”他鬼鬼地从指缝里瞅了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豁出去地说:“我就是听说范闲这头发不管剪多少第二天就会长就想着把他头发剪了卖钱去做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大不了钱我们三个人一起分怎么样!”

 

范闲由衷地给他竖个大拇指:“不愧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厉害!”

 

“那是!”范思辙骄傲地头一扬,随即反应过来,兴奋地拽住他俩:“你答应了对不对?姐,哥他答应……啊!你又打我!不对,你怎么随身带着棍子啊?”

 

范若若甜甜一笑,柔声道:“哥送我防身的。来,进屋里,我们去好好谈谈你那一本万利的买卖。”

 

“别打脸成吗……”

 

范闲笑到打滚。

 

于是二皇子见到的,就是个脸颊红红,眼中带笑,头上还顶着几条小辫的范闲。皇子殿下微微颔首,肯定道:“发型不错。”

 

小范少爷看他身后紧跟个抱剑的护卫,屁股后头还有一溜随从,铺地毯支案几放瓜果,不一会儿连茶都新烹了一壶。

 

“殿下的排场……也不错。”

 

李承泽有些感慨:“皇子出行,规制不能乱,不如你自在。”

 

范闲:“假惺惺。”

 

李承泽对感兴趣的人一向是好脾气,他坐在范闲身边,揪了串葡萄边吃边问:“前些天给你下了帖子,怎么一直不见过来?”

 

“我忙着呢。”范闲从他手里一粒粒地抢葡萄吃,偶尔碰到皇子殿下的掌心,才发现这人的手很凉,太阳下也晒不暖。

 

“忙什么?”

 

“一日三餐呗。”他瞧瞧日头,“眼看晚饭的点儿也到了,二殿下先回去,我们明天再聊?带点儿甜瓜来啊。”

 

或许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直白赶客的,李承泽微微侧过头,真诚建议道:“荟萃楼的八宝鸭不错,我请你,去吃吗?”

 

“殿下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这么好?”

 

“倒也不是。父皇和鉴查院对你另眼相待,你又是司南伯的公子,想必日后定有一番前途,我是趁你还年幼,特地前来示好,以后也方便来往,没准哪天能挖来我麾下。”

 

他话虽坦荡,可坦荡也是另种算计。范闲直接道:“我不打算做官,累得慌。做个田舍翁就很好。”

 

“有那种养老的闲职,我可以帮你安排。”

 

“多谢,还是不了。”范闲蹦到地上,朝他挥挥手:“我想好要吃什么啦,回见~”

 

范闲往后厨的方向走,路没过一半就被迫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无奈道:“殿下,您怎么还不回去?”

 

李承泽把他扎好的发尾像个球似的抛了抛:“我改变主意了。范闲,晚上请我吃饭,什么都行。”

 

想把他赶出去……

 

吃过别人葡萄的范闲叹了口气:“那你跟我来吧。”

 

后厨的菜地里,种着一畦绿油油的韭菜。

 

范闲把头发像围脖似的盘在颈子上,戳戳韭菜叶子表示很满意:“嫩茬长出来啦,今天就吃韭菜炒蛋!”他招呼李承泽:“过来,我们一块割韭菜。”

 

爱洁净的二殿下光是闻到土味就浑身不舒坦,他不留痕迹地后退一步,拨弄下刘海,吩咐旁边的谢必安:“去帮小范少爷一把。”

 

“你不会是怕脏吧?”范闲蹲在地上斜仄他一眼,“真娇气。”

 

“……”李承泽一只脚在菜园的泥上将踏未踏,最后还是放回到青石板上,决定不受这个委屈,范闲要吃韭菜就吃去吧,八宝鸭还在盘子里等着自己呢。

 

他施施然又退一步,朗声道:“今日就到这儿吧,明天我再来寻你去荟萃楼吃饭,就这么说好了。”

 

乌泱泱一群人要走,二皇子刚转身,后脑勺就一阵小风卷过。

 

“殿下小心!”谢必安一剑刺出,没破光阴,却破了个小泥团。

 

“看招~”范闲把手里捏的泥团子全部砸过去,终于有一个突破重围砸到皇子殿下的胸口,光荣地完成了使命。

 

李承泽低头看自己靛蓝长衫上腥乎乎脏兮兮的泥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范闲!!!”

 

“不就是衣服脏了嘛。”范闲一点儿也不怕,反而过来拉他:“别生气啦,跟个小姑娘似的。你让手下回去拿衣服换,我们摘菜去。”

 

他仿佛忘了手上还有泥,把皇子干净冰凉的手也弄脏了,李承泽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只好任他牵着。

 

“你手真凉,我给你捂捂。”

 

少年的指骨纤细,掌心却很暖,带着自己的指尖也逐渐温热起来,像握着个小暖炉。李承泽回忆过去,父皇威严,母妃又痴迷诗书,好像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人牵过他的手,说过这般亲昵的话。

 

他的感动只维持到发现指缝里黏着一只死蚂蚁。

 

还只有半截身子的那种!

 

“哎呀。”范闲连忙把蚂蚁捻掉,无辜地说:“刚刚不小心沾上去的,殿下不会因为这个治我的罪吧?”

 

李承泽拼命告诉自己司南伯的儿子不能说杀就杀了。

 

“你看,这里不脏的。”

 

回过神,脚下已经踩在柔软的菜地上。李承泽破罐子破摔地和他一道蹲着拿刀割韭菜,边动手还边听他说:“够了,你吃不了那么多……”

 

二皇子毫不留情地又下了一刀,扬扬下巴高傲地说:“我能吃。”

 

果然看到了范闲肉疼的表情。

 

“等了十六天才长出来的,中间下雨我还给它们盖着布,都给你割完了……喂,你还偷拔我小白菜,还没长好呢!”

 

“不懂了吧。”李承泽拿小白菜秧搔搔他的鼻尖,面上颇为自得:“现在这样涮锅子才好吃。”

 

“谁给你涮锅子!走开!”

 

找到对付范闲方法的二皇子很高兴,连和他气质完全不符合的菜园子看上去也顺眼了许多。只是少年瘪着嘴不再说话,一会儿又让他觉得无聊。

 

“看你小气的,半点不像户部尚书的公子,等明天我让下人送一车菜蔬过来,行了吧?”

 

“那不一样,这是我亲手种的……”范闲想了想觉得不行,“明天你一定要早点过来啊!”

 

折节下交还是有用的嘛。

 

李承泽顿时觉得浑身的泥腥味儿也没那么难受了。

 

“明天我们一起来种小白菜!”

 

“……”

 

 

一个月后,庆帝面前多了盘水嫩嫩的上汤白菜。

 

“这就是你和范闲种出来的?”

 

“是。这月连下了几场雨,淹了不少,因此只得出这么一盘,毕竟是儿臣亲手种出来的,便想着要给父皇献上来尝尝。民生多艰,经此一事,儿臣方心有所悟,好在不算太晚。”

 

“嗯。”庆帝动了几筷子,又问:“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多是些玩笑话。不过范闲对着菜苗念叨了一句诗倒是让儿臣印象颇深。”

 

“说说看。”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听得人心中感慨,真不像是少年人所作。”

 

“你听明白了?”

 

“听得真切。”

 

庆帝不置可否,挥挥手让他下去,自己推开临水的宫门,迎来满室长风。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多好的诗,范闲感叹种菜之人的艰辛,又借此想点醒老二,让他对百姓多存一丝怜悯。

 

老二要是愿意听,最先呈上的就该是体恤民情的折子,而不是这一盘表孝心的菜!

 

庆帝想笑,李承泽不愧是他的儿子,骨子里的皇室血脉。

 

那范闲呢?

 

那伤痕,那姿容,那行事——像谪仙被贬入世,不愿沾染红尘因果,却又天真纯善,对人一片赤诚。

 

要用俗世牵绊他,锁住他,把他关在高塔里,带上沉沉的镣铐,

 

让他一辈子都只能留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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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其实是明白的,但是人的本性嘛,他就不是个亲民的人呐。

也许范闲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呢~


后续终于能跟长发公主沾点边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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